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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科學超電磁砲

 


 

 

 

在隆子為女孩換下的大衣內側口袋中找到裝有證件的皮夾。 

ID卡顯示女孩是在學園都市常盤台中學就學的學生--白井黑子。 

 

 

慎一郎跟戶川家的孩子坐在客廳矮桌邊,看著桌上的證件。 

與普通名片大小尺寸相符的ID卡,以白底和咖啡色系為幾何圖樣排列在上頭,還印有學校校徽和學生本人的兩吋大頭照。 

 

沉默氣氛瀰漫整個空間,隆子和裕也偷偷打量坐在主位的慎一郎,和醫生爺爺認識多年,也從未在對方臉上看過如此凝重的表情。 

就連黑離開那時也沒看過慎一郎有這種表情。 

裕也心想,可能因為那裡面包含了「生氣」這種他們未曾從醫生爺爺那裡感受到的情緒吧。 

 

腳步聲打散這股沉重氣氛,大介拉開門,臉上明顯寫著不悅兩字,坐到空出的位置上。 

「外面的人我都打發走了,真是一群愛湊熱鬧的傢伙。」 

「……難得發生這種事,人都有好奇心。」慎一郎拿起ID卡,輕輕撫摸兩吋照片中的女孩,就像觸碰本人般小心翼翼。 

「那是那孩子的學生證嗎?既然知道身分就好辦了,以這個為線索連絡,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認識她的人吧。」 

「不……先觀察一下。」 

「醫生?」 

「那孩子身上除了這次受的傷,還有癒合的傷疤,有一些看來像是因利器而受的傷,普通的孩子不會受到這種傷……」慎一郎看著照片中的女孩,那道充滿生命力的目光毫不畏懼直視前方,略顯倔強的眼神如同他在每個急欲長大的孩子身上看見。 

 

和那奄奄一息的模樣完全無法連結。 

 

「那些傷疤並不是一時半刻造成,那孩子的身邊是否有會傷害她的人,而她又沒有辦法向他人求助,如果真是這樣,既然島上的人救了她,那就代表她和我們有緣分,我希望能幫助她。」 

 

心理和身體都遭受威脅和控制,無能為力的痛苦就連成年人都可能以死亡作為解脫的手段,這年紀的孩子又正好處於情緒複雜又多愁善感時刻,很難說她不會也採取相似手段。 

 

「說要幫她……醫生你打算怎麼做?」 

「先等那孩子醒來再問問看,說不定她會告訴我們到底是誰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那個……」隆子怯生生舉起手,就像在課堂上想發問卻又害怕問錯問題的學生。 

「學園都市是在東京,專門研發超能力的地方吧?所以……她也是超能力者嗎?」 

「誰知道,聽說那裡也有沒有能力的學生。」聳肩,抬眼看向牆上的鐘,大介一手撐著桌子站起,「隆子妳今天也沒心情做飯了吧,我們叫外賣來吃,拉麵怎麼樣?」 

「島上也只有拉麵可以叫外賣。」一直不發一語的裕也突然補了一句。 

「啊?怎麼,你這小子有什麼不滿的嗎?」 

「我只是說事實而已!」裕也不甘示弱頂回,卻遭到對方以武力攻擊。 

 

看著這對父子熱鬧上演鬥嘴戲碼,笑容總算回到慎一郎臉上。 

 

 

啊啊,自己也是個幸運的人。 

 

 

 

*** 

 

 

 

 

那孩子在第二天中午左右醒來。 

慎一郎剛吃完午餐,拿著換藥的醫藥箱朝著二樓前進,突然聽到一聲重物撞擊地面的低沉聲響,他愣了愣,隨即快步踏上二樓。 

 

女孩身體靠在牆面,一腳半跪於地,散落長髮覆蓋在臉上,虛弱無力的身軀彷彿隨時會倒下,但她還是用手撐起身體,邁出明顯不穩的腳步。 

剛站起的身體尚未完全直立,支撐不住的腳讓她重心不穩,正要往牆面另一邊倒去,慎一郎上前接住對方,觸碰的肌膚能感受到對方體溫偏低,但臉上卻已覆蓋一層薄汗。 

 

「妳醒得比我想像中早,別太勉強自己,我們先回房間。」 

「……請問您是……」許久未說話的喉嚨乾澀,發出乾扁低啞的嗓音,女孩痛苦的嚥下唾液,「這裡是……?」 

「這是我家,雖然看不太出來,但我也是個醫生,別擔心。」慎一郎扶著女孩走回房間,讓她坐在棉被上,拿著一旁薄被披在背上。 

「我先去倒杯水,請稍等一下。」指尖將散落在臉上的髮絲順至耳後,他露出溫和笑臉對女孩叮嚀,隨後轉身離開。 

 

 

在印有白色貓腳印的黑色馬克杯中注入透明的水,慎一郎想著樓上那女孩。 

依時間判斷,麻醉最快也是傍晚才能全部消退,姑且不提尚不靈活的行動,光從女孩直率的眼眸就可推斷對方已經完全清醒。 

 

那眼神讓他想起剛回到島上行醫的事,那個稚嫩且沒有經驗的菜鳥醫生。 

頑固不願接受治療的老漁夫、灑鹽驅趕他的老婦人。 

當時這座島上少有接觸西方醫學的人們,大多都採用傳統療法,雖然不是沒有效果,但能力有限。 

他們有著相同的眼神,堅強、永不放棄的信念--雖然以醫生的立場來說,這類型的病人也相對比較不聽話。 

只是越是這樣的人,意志越堅定,求生信念越強--那孩子,一定能康復。 

因笑而瞇起雙眼在眼尾留下深深刻痕,他握住馬克杯的手把,對著杯中搖晃的水面輕聲祈願。 

 

 

踏入半掩門扉的房間,透過窗戶而減弱力道的光線輕柔映在女孩身上,鋪上一層淡淡光輝。 

長髮披散在背上,右側的燒焦痕跡在這場面看來特別突兀。 

女孩似乎注意到身後有人的氣息,轉頭看著站在門邊的慎一郎。 

 

「讓妳久等了,請用。」慎一郎遞出馬克杯,女孩用雙手接下,手臂微微顫抖,就連杯內的水也跟著搖晃。 

「謝謝您。」緩緩喝了一口水,在吞嚥過後似乎達到滋潤喉嚨的效果,也開啟腦袋下達補水指示,她迫不及待又喝了不少。 

慎一郎帶著笑意看女孩喝水,從寬大衣袖中拿出先前找到的ID卡。 

「剛才尚未回答問題,我是這座島上的醫生,敝姓羽崎。白井さん,妳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事情,請儘管說。」 

「……白井,是在說我嗎?」女孩放下杯子,轉頭看向慎一郎,同時也注意到對方手上的證件。 

「那個是?」 

「……我想這是妳的東西。」將卡片放在對方手上,她拿著卡片左右查看。 

「白井黑子……」輕聲念著,指尖在以黑色印刷的文字上緩慢描繪,「我的名字……」 

「有想起什麼嗎?」 

「不……」搖了搖頭,女孩一反剛才的態度,毫不留戀的將卡片遞給慎一郎,「很抱歉,但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嗎……或許是短暫記憶喪失,我們再觀察一陣子好了,別擔心。」寬大厚實的手掌輕撫她的腦袋,試圖抹去女孩藏在眼底的愧疚。 

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大腦判斷目前為安全狀況,對身體下達補充營養的指示,位於腹腔的胃毫不客氣叫了起來。 

「啊啊……妳超過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我去打個電話,看隆子ちゃん那裡方不方便。」他作勢就要起身,右手突然感到一陣拉力,轉頭回望,那孩子正拉著慎一郎的衣袖。 

「羽崎さん,不、不用麻煩了……我隨便吃點什麼都可以。」女孩雙頰添上淡淡紅暈,稍微黏膩的嗓音輕聲說著。 

「那可不行。先不提家裡可能沒有東西能吃,再來是妳身為病人。」半跪在女孩身旁,與對方的視線相望。 

「病人該做的事是什麼,妳知道嗎?」 

搖頭回應,酒紅色雙眸寫著滿滿好奇。 

「第一要務就是把身體養好,所以妳要吃營養的食物、充足睡眠,讓身體盡快恢復,像剛才那樣勉強自己的事就不要做了,好嗎?」 

「……是。」她像個被斥責的孩子,落寞地低下頭。 

「沒事,隆子ちゃん就在隔壁而已,很快就能吃到營養又好吃的東西。」 

 

 

正如慎一郎宣言,約十分鐘後,有個綁著側馬尾的黑髮少女拿著食物急忙跑進羽崎家,當她看到清醒的女孩後,臉上頓時露出鬆口氣的表情。 

考慮到女孩的身體狀況,隆子選擇清淡好消化的料理,並在電話中得知麻醉尚未全退,怕對方不方便用餐,還特地將食材切得比往常碎。 

那個下午,女孩在隆子注視下將一碗營養滿分的特製料理吃完。 

 

 

 

 

*** 

 

 

 

「她恢復得很快,第二天已經能跟我一起在一樓用餐,行動也跟平常人無異。」慎一郎往兩人杯裡倒入茶水,美琴看到對方那參雜些許無奈的笑容,她也笑了。 

「她又逞強了吧。」了然於心,依她的性格,那是最有可能讓對方感到無奈的選項。 

「雖然不影響傷口復原,但她那副模樣會令旁人感到心疼。」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他望向庭院。 

前方緣廊上似乎出現那個嬌小身影,以端正姿態坐在那裡,沉靜典雅的面容,目光看著遠方,不知道倒映於那雙眼眸會是何事何物。 

「記憶沒有恢復的跡象,而和那孩子的相處又讓我想起黑的事……所以,我問她,願不願意代替黑,留在我身邊。」 

 

 

 

 

*** 

 

 

 

 

在昨日剪去長髮的女孩,穿著黑留下的衣服,雖然兩人髮色不同,但那道背影確實讓慎一郎想起那個在夏天離去的孩子。 

女孩不時撫摸後頸,似乎是對於新髮型不太習慣。 

雖然因為頭髮燒傷而不得不剪掉,但慎一郎還以為只是將燒掉的髮尾修一修,沒想到最後頭髮剪得這麼短,倒像個有著過於標緻臉蛋的俊美少年。 

 

「Kuro。」 

「爺爺,這是隆子姐姐拿來的。」轉向聲音來源,她放下冒著白煙的茶杯,將放有糯米糰子的小碟子往慎一郎所坐方向推。 

「新口味嗎?」 

「是的,非常美味。」停頓,略為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不安,「爺爺,我真的可以待在這裡嗎?」 

「吶……Kuro,」寬大溫柔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頭,柔和嗓音藉著空氣振動傳播。 

「這裡是妳的家,在找回記憶或是找到想做的事情之前,想在這裡待多久都可以。」 

「……嗯。」輕輕點了頭,Kuro露出笑容。 

 

 

 

直到此世終結,我都不會離開您。 

 

不可改變的誓言刻印於心底,那是她許下的諾言,對拯救困惑不安的自己、施予歸屬之處的這位先生。 

扮演他的孫子,接續對方已凍結的時間,陪在他身邊。 

 

所以她說謊了,無視記憶中僅存的身影--茶色及肩短髮、自信陽光的笑容、富含元氣的嗓音。 

還有,那股她無法理解卻也不能置之不理的強烈情感。 

黑子,那個人對妳很重要吧。 

對不起,請原諒膽小又軟弱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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