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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咲-Saki (天才麻將少女)

 

 

【賭注】

 

空曠的房間被拿來做臨時更衣室,碩大房間空無一物,只剩下美穗子和久兩人,她們面對面,美穗子想到自己又給對方添麻煩,她小心翼翼偷看久的神情,但當她猶豫時,久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不過,我想這句話是應該要先說。」

久停頓一下,牽起美穗子戴著長度接近手肘的白色手套。

「美穗子,禮服真適合妳……很漂亮。」

「唔……」

剛才好不容易退去一點的紅暈迅速回升,她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撲進久的懷中。

「對不起,又給妳添麻煩了。」

「不是的,麻煩什麼的……」

久嘆口氣,感覺對方環抱自己的雙手緊繃著,從髮際中聞到美穗子身上的味道,沒有太重的沐浴乳和洗髮乳的香精味,原本清淡的香味,現在多了些香水和化妝品的香味,組織的用品一向不錯,雖是人工卻不刺鼻。

總覺得抱著美穗子可以讓心情平靜許多。

「美穗子,挑了這麼久,應該還沒吃晚餐?要不要跟我一起吃?」

久放開環在美穗子背後的雙手,一手牽著對方,一手做出邀請的姿態。

「好。」

 

久記起失去的記憶那天,她們在練習室談了十五分鐘,為了不讓人知道她們之間曾經接觸過,協定的內容是其他人在的時候,她們還是保持原狀,以姓氏稱呼對方。

但除了跟美穗子的協定外,久跟自己也做了一個協定。

 

「隱形眼鏡脫下來後比較舒服吧。」

久說著,將手帕遞給美穗子。

「謝謝……我已經習慣了。」

美穗子勾起溫柔的笑容,將隱形眼鏡放回盒子,接過久遞過來的毛巾,輕輕擦拭殘留在手上的水。

她注意到久站在自己身後,眼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美穗子忍不住低下頭,用餘光偷看著久。

「果然很漂亮……當時的我在想什麼呢?」

久的嘴邊泛起一絲笑意,笑容吸引了美穗子,她抬起頭,從鏡子中看著久。

「是想獨佔嗎?」

低聲細語,站在前方的美穗子因為水聲而聽不清楚。

「什麼……?」

「沒什麼。」

「那個……脫下來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餐廳的光線偏暗,而且我們在包廂裡,更何況,如果有人盯著妳,那也是因為妳太漂亮的緣故。」

久向美穗子伸出手,對方自然握上,為了久不自覺說出的讚美低下頭。

正如久所說,這間餐廳的照明很暗,光源只有照出走道,她們兩人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到三樓包廂區,久看來對這間餐廳瞭若指掌,牽著美穗子的手沒有任何猶豫,美穗子看著久的背影,剪裁合身的西裝外套包覆著她的身型,正如服裝師所說,久的身型很好,身高又夠,不管穿什麼衣服都好看,根本就是個衣架子。

「請。」

久停在一扇門前,一手按上門把,將門推開。

「謝謝。」

美穗子走進包廂,發現包廂和樓下餐廳完全不同,餐廳是典型的高級餐廳,但樓上卻裝潢成小型休息室,十五坪大小的房間放有柔軟高貴的扶手椅、餐桌和電視等物品,鵝黃色的燈光和木質裝飾顯得溫暖舒適。

久關上門,幫美穗子拉開椅子。

「想吃些什麼?」

拿起已擺上桌的精緻菜單,遞給美穗子。

「這裡……好不一樣。」

「嗯,我想妳在包廂裡面吃會比較自在,還是……妳比較喜歡樓下的氣氛?那我請服務生幫我們安排位置。」

說完就朝著設在門邊的電話走去,美穗子趕緊拉住久的手臂,搖頭。

「這裡就好了……謝謝妳,為我設想這麼多。」

「別再說謝謝了。」

久低著頭,嘴邊的笑容看來有些僵硬,她深呼吸,再次抬起頭看著美穗子疑惑的神情。

「我不值得妳的謝謝。」

「久……」

她的表情讓美穗子心痛,怎麼樣都不希望對方露出那種表情,下意識緊握胸前飾物,她想做些什麼或說些什麼,卻覺得對方不一定聽得進去。

看到美穗子的模樣,久在心裡嘲笑自己竟是如此無能,每次只要在她面前,就會忍不住卸下裝備。她再次戴上面具,勾起嘴角轉移話題。

「決定不了吃什麼的話,那點我推薦的菜色好嗎?」

「麻煩妳了。」

「要喝些什麼嗎?酒的話,因為我要開車,今晚不太方便。」

「不用了,我不會喝酒。」

「瞭解。」

走到門邊,拿起電話,響了兩聲後對方馬上接起,低聲對另一邊交代幾句,掛上電話。

「對了,華爾滋是怎麼回事?」

久走到美穗子對面坐下,背靠著柔軟的座椅,雙腳交疊,態度看來跟以往沒有兩樣,剛才出現在臉上的神情似乎只是美穗子的幻覺。

「那個……畢業舞會,沒、沒關係的,就算我去參加,也沒有人會邀我,所以……請不用費心。」

「啊啦,美穗子,我記得我們也會去參加那個舞會吧?」

「咦?是的,我記得校長已經同意了……」

美穗子歪著頭,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那這裡就有一個會邀妳跳舞的人喔。」

久指著自己,露出燦爛笑容。

「咦!」

「嗯,為什麼這麼驚訝……」

「久也是穿禮服參加的吧,這樣要怎麼跳舞?」

難道華爾滋可以都穿小禮服跳嗎?

「……我不可能穿那種衣服出現在那裡的吧。」

「為什麼?」

這次是一臉惋惜,對方表情劇烈的變化讓久努力忍住笑意,最後還是笑了出來。

「親愛的美穗子小姐,妳忘了我的工作是什麼嗎?要保護妳的話,穿那種衣服可不好行動。」

「唔……」

「總之,就算不算我這位,想跟妳跳舞的人,人數會多到超過妳的想像。」

見對方還是不相信的樣子,久豎起手指,嘴角勾起壞心的笑容。

「這樣吧,要跟我打賭嗎?先提醒妳,我的賭運還不錯。」

「贏了的話,有什麼獎品嗎?」

「獎品……妳想要錢嗎?」

對方搖頭。

「車子?衣服?包包?」

一切都被否定。

「說的也是,那些東西我也不需要……那就,實現妳的願望。」

「實現我的願望?」

「前提是,美穗子要贏過我才行。」

「那久呢?如果久贏了,會想要什麼?」

「我嗎……」

久低著頭思考,眨了眨眼,再次抬起頭。

「如果我贏的話……工作結束後,妳要把我忘了。」

她知道,這句話絕對會傷到對方,但如果不畫下界線、不明白拒絕,只要對方存在於自己視線中一天,她根本無法拒絕,就像讓人上癮的毒品,只是效力遠比那些都還要強大。

久的雙眼沒有一絲玩笑意味,美穗子低下頭看著雙膝。

突然出現清脆的敲門聲,女中音般的嗓音。

「您的餐點送到了。」

「請進。」

一名女侍打扮的少女推著推車,將推車上的餐點一一放到桌上,雖然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不過那位常客是老闆好友,她可不敢多問,戰戰兢兢的將餐點放上桌後,少女向兩人行禮,隨後推著推車離開。

久直視著低著頭的美穗子,也許剛才那一番話又惹哭她了,但久狠下心,告訴自己不能猶豫。

出乎久意料的,當美穗子抬起頭時,久並沒有從她的眼眶中找到淚水的痕跡,反而看到那異常的決心,異色虹膜閃著令人驚艷的光芒。

久忘了,兩人相處只有短短的一個禮拜,那是美穗子最沒自信的時候,而後續所鍛練出來的堅強--雖然久不認為,但美穗子深信是久帶給她的,所以她根本沒見過堅強的美穗子,那異於常人的堅韌是只看過脆弱美穗子的久所無法想像。

「賭注的內容很不明確,而且有很多地方的判定也有問題呢,可以……換個內容嗎?」

「我瞭解了,妳想換什麼?」

「我會跟今天的打扮一樣去舞會,而久……妳要換上適合妳的禮服,在妝扮上絕對不能放水,我們來比比看邀請誰跳舞的人多,如果邀請我的人多過妳的話,那就是我輸了。」

「等等,美穗子,這個內容……跟剛才差很多吧。」

久感到不安,似乎是……引火自焚。

「不是的,跟剛才一樣,我覺得自己的魅力不足無法吸引他人邀請我跳舞,只是讓判定更明確而已。」

「妳對自己真沒自信呢。」

久苦笑,頭輕微的搖了搖,不認同美穗子的想法。

「久才是,一點都不了解我呢。」

「嗯?是嗎?」

美穗子的話逗笑了久,她點點頭,看著擺在桌上的菜餚。

「再不吃會涼掉。」

「嗯。」

看著久從餐具籃拿出銀叉,靈巧的將麵條捲起。

美穗子也從籃子中拿出銀叉,將垂落的長髮順到耳後。

正如美穗子所說,久一點都不了解三年前那段回憶對美穗子是多麼重要,強迫對方忘卻那段記憶,等於要美穗子把最重要的東西捨棄一樣。

不行呢,美穗子心想。

這一次,不能按照妳的希望去做。

 

 

「所以--妳跟對方打賭了?」

由美在文件的最上方蓋上章,簽上日期後放到處理完的一邊,她放下筆,抬起頭看著坐在前方沙發上的久,對方手上拿著白底藍花紋的瓷杯,她記得那是加織買的茶杯。

「嗯。」

久輕應,喝了一口。

「久,在想什麼?」

由美挑起眉,眼底帶著疑問,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改變。

「嗯……」

「三年前的事嗎……這麼說組織的紀錄是錯誤的了。」

看來對方並不想回答,由美將注意力轉向一旁的電腦螢幕,點開久的資料表,在記錄中寫著久曾經接受過一年的治療。

「也不算錯誤,只是沒記上去而已。」

久盯著前方的書櫃,玻璃窗上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我跟靖子確認,她說我送醫後的記憶出現混亂,醫生為了確保我的性命,使用了新機器,就是那個……」

「會遺忘的機器嗎?我記得原理是用電流刺激大腦細胞……」

「啊,差不多吧,多虧那個,老師的模樣……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一抹微笑,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久又喝了一口。

「久。」

「沒事的,由美,多虧美穗子我才想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也許在跟她相處的那幾天,她彈琴的旋律我深深的記在腦裡,就像鑰匙一樣,解除機器對我造成的影響,當時的記憶都恢復的差不多了。」

「……是嗎。」

我倒希望妳不要想起來,由美嘆口氣,只在心底低喃。

「老師」是久的支柱,她不但是傳說中的狙擊手,也是組織的靈魂人物,但樹大招風,被眾多組織視為威脅,在某次支援政府的任務中,卻被政府的人所殺。

久接到消息後,冷靜的令人害怕,她拒絕加入暗殺小組,反而接了很多工作,在其他的工作上表現傑出,不僅繼承老師的稱號,成為當時最厲害的狙擊手。

某一天,政府再次提出支援要求,久一口答應,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然而那次任務,和政府組成的小隊,除了久歸來以外,連同領導官的性命都留在敵方手中,任務順利完成,政府方面似乎被抓到什麼把柄,也不敢多說什麼。

由美認為那是久的復仇,也是她認識久以來,籌碼最大的賭注--賭上自己的命。

對方根本沒有這種覺悟,更別說要贏過久。

也許是記憶恢復,總覺得現在的久跟以往不太一樣。

「我不能輸呢。」

久突然說著。

「……啊啊,跟福路小姐打的賭?」

「由美,能麻煩妳幫我打通電話給服裝師嗎?我等一下要去教美穗子跳舞。」

將喝完的杯子放在盤子上,久站起身。

「想贏又要教對方跳舞嗎?」

「教舞是先訂下來的,而且……她很認真的在學呢。」

嘴邊的笑容增加一點溫度,明是同樣的弧度,感覺卻不一樣。

想起對方笨拙的為踩到自己的腳道歉,溢出眶的淚水,緊繃的臉和雙臂,就跳舞來說實在不合格。

「只是辛苦她們,難得能穿禮服的機會。」

口中的她們,應該是指久的小隊員。由美猜想。

「……今年聖誕節來辦個舞會,小型、幾個小隊的聚會。這樣,大家就有機會穿禮服。」

「由美,妳真溫柔。」

「比不上妳。」

「電話麻煩妳了,明天見。」

「嗯。」

久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由美拿起電話,按下轉接室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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