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科學超電磁砲

 


 

 

 

「白井さん今天的心情很好呢。」 

「咦?」被呼喚的少女轉過頭,綁成雙馬尾的長髮隨著頭部擺動搖晃。 

……有嗎?」語氣帶點疑惑與不確定,但更多是接續對方話題的回應。 

頭上戴著花圈裝飾的少女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指,用腳輕推裝有滾輪的椅子,轉頭看向站在列印機前方的友人。 

「有啊,今天臉上一直掛著有點噁心的笑容,剛剛在列印資料時還哼歌了,那首是什麼……嗯,What A Wonderful World、嗎?」歪著頭思索那熟悉的旋律,總算從腦海找出正確資料。 

微微挑起眉,她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資料,在腦海計算公式,一眨眼就移動到對方身後,雙手用力捏住細緻宛如幼童般的軟嫩臉頰,用力朝著反方向拉扯。 

……剛剛那句話是從這張嘴裡說出來的嗎?『噁心』是什麼意思。」 

「對、噗騎(對不起)……」變形的臉蛋連同發音也變得詭異,原本是想徵求對方認可卻迎來這種回應--啊,但這也是預料中的發展。 

暴行才不到十秒就結束,讓做好心理準備的少女反而有些無所適從。 

「算了,今天就饒過妳。」轉身走回列印機旁,拿起看到一半的資料,雙手輕觸紙張邊緣,反覆敲動以慣性與引力作用讓邊緣平整。 

「果然是有什麼好事--跟御坂さん有關?」揉著紅腫發熱的臉頰,少女發覺對方的臉頰與耳垂已經逐漸添上紅潤色彩。 

「那、那是……」停頓,以深呼吸平穩過於興奮的情緒,「姐姐大人答應今天工作結束後要一起逛街。」 

 

畢竟是結束混亂的大霸星祭,傷口又已經癒合,能不給對方添麻煩,自在站在她身邊的機會。 

 

少女能理解為什麼對方這麼開心,臉上不自覺揚起淺淺笑意。 

身旁這位會對特定人士作出過激行為,但偶爾又會像孩子為了小事而開心的純真友人--如果,能傳達到就好了,那份情感。 

 

「所以妳今天要自己巡邏了,沒有問題?初春。」 

「當然,我好歹也是風紀委員。」她挺起胸膛,故作可靠的模樣讓對方露出無奈參雜笑意的複雜表情。 

「那麼……」話語被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在回過神後從口袋抽出和筆相同大小的電話,上頭的跑馬燈正顯示來電者的名字。 

「啊,等一下,姐姐大人打電話來了。 

「是、是,快點接起來吧,白井さん。」嘴邊掛著滿滿笑意,在被對方狠狠瞪了一眼後將視線轉移到前方的電腦螢幕上,雖然還是不時偷偷打量身旁的人。 

 

然而,那原本一向姿勢優良的挺拔雙肩,卻隨著近乎不可聞的對話微微下垂。 

 

「我明白了,姐姐大人也要小心。」拿著電話的她走向掛在柱子側邊的小白板,在寫有休假位置下方的欄位上擦去自己的名字。 

「嗯,沒關係的,黑子也有自己的安排……」停頓,將板擦放回原位。 

「是,晚上見了。」結束通話,她望著恢復待機狀態的手機,在內心默數五秒後把手機放回口袋,轉身走向門口。 

「初春,計畫變更,我去巡邏,你負責支援。 

「咦?那跟御坂さん的…… 

「姐姐大人好像有其他的事情呢,既然這樣就不能隨便浪費休假。支援就麻煩妳了。」隨著尾音落下,少女勾起笑容,輕輕撥弄緊貼著肌膚的髮絲,轉身離去。 

那身影依舊散發不可侵犯的凌厲氣勢,邁開的步伐如同往常堅定,正如她筆直而毫不畏懼的視線。 

 

「白井さん……」被獨自留在室內的少女只能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門後,她緊握雙手,將位置轉正面對電腦。 

雖然認識未滿一年,但幾乎每天都會見面、一起經歷各種大小事件,更是相約朝著目標邁進的夥伴,要說在學園都市瞭解白井黑子的人,她相信自己絕對能排入前三名。 

她有這種自信,所以她知道--那個人,不過是在逞強而已,就像平常一樣,受了傷反而會故作堅強。 

 

 

 

 

 

*** 

 

 

 

 

 

 

一手抓住戴著黑色護腕的手腕,藉著對方的衝力巧妙使力,一個翻身,她跳上攻擊者身後,利用重力將對方壓制在地上。 

「很抱歉,今天的我可是沒什麼耐心。」嘴角勾起完美弧度,眼底卻不見任何笑意,黑子反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空出的手從腰帶上拿出手銬,直到對方兩手都被反銬在背後才站起身。 

拍了拍灰色裙襬,轉頭看向站在陰暗角落的女孩。 

「沒事了,我是風紀委員。」露出笑容,黑子一手拉著象徵風紀委員的臂章,邊緩步靠近對方。 

……白井さん?」女孩從陰暗處走出,身上穿著和黑子相同的制服。 

「啊……妳好……」不擅記人的黑子努力在腦中回想自己是否有跟對方見過面。 

「那個……我們沒有見過的。」女孩露出笑容,率先為對方開解,「我是二年級的小山美音,擁有的超能力是讀心能力,Level 3。」 

「原來如此……」黑子能理解為什麼對方能在受到攻擊前率先跟風紀委員連絡,再由初春通知最近的自己趕到現場,都是因為她在第一時間查覺別人的意圖。 

「小山さん,我是一年級的白井黑子,請多指教。」率先伸出手表示友好,小山點點頭,向前踏出一步並握上黑子伸出的手。 

 

她們位於不大的小巷弄內,西下夕陽將周圍染成一片橘黃,光線讓黑子覺得有些刺眼,不禁微微瞇起眼,突然耳邊傳來一絲雜音,熟悉嗓音也近乎在同時間傳出。 

『白井さん,情況如何了?』 

「啊,初春,不好意思,麻煩幫我連絡警備員,嫌犯確實有攻擊意圖。」 

「等、等一下!」原本無力倒臥在地上的男人聽到黑子的話後突然有了反應,他奮力扭動身子,「我只是、只是喜歡她,只是想把這個心情告訴她而已!」 

……初春,稍等一下,我一會再跟妳連絡。」按下通話結束鍵,黑子轉向站在身旁的小山,「是這樣的嗎?小山さん?」 

……是、是的,但是我已經拒絕過他了……」 

「沒有!才沒有!妳說過我很好!我值得更好的人!但我找不到比妳更好的人,所以我們應該在一起,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男人彷彿受到什麼刺激,身體扭動得更加激烈,瞪大的雙眼直直看向黑子身旁的小山。 

畏懼男人的視線,小山向後踏一步,一不注意就踩到在剛才混亂中倒下的瓶罐,重心不穩的她向後倒下,正當大腦已經做好迎接疼痛的準備時,身子卻突然浮空,下一刻她坐在地上,而手腕處有種溫熱感,轉頭看去,映照在光線下的白井さん也正看著自己,在陰影下略顯深沉的酒紅雙眸,閃動著如同月光映在漆黑海面那隱晦深沉的波紋。 

 

 

心臟突然脫離原本軌道,那失控的感覺讓小山不禁緊緊摀住胸口--那是、什麼? 

 

「小山さん,請不用擔心,我在這裡。」對小山露出安撫的笑容,隨後轉頭看向一臉疑惑的男人。 

「『喜歡』這種情感,並不是帶給對方困擾的藉口。」黑子鬆開握著小山的手,朝著男人方向走去。 

「不好意思,依規定還是得將你交由警備員處置,希望你能趁這個機會好好想想。能夠擁有這種感情也是難能可貴,如果因為自己的行為給對方帶來困擾,那麼這份感情對喜歡的人,不過是一種負擔。」 

 

--那不是,非常可悲嗎? 

 

 

黑子沒說出的話,卻被身後的小山聽到了。 

她似乎也從那直挺的背影中發覺,這個嬌小的女孩擁有和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堅強意志。 

因為對方心中的悲傷太過強烈,就連僅有Level 3的自己都能感受到,但她的模樣卻毫無動搖跡象。 

是因為太會忍耐,還是她根本沒察覺?小山不知道答案,因為她現在也困在一種奇異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心情正在胸口緩緩發芽、成長。 

 

 

五分鐘後,接到聯絡的警備員將男人帶走,並對黑子跟小山做簡單紀錄。 

由於鄰近完全離校時間,其中較年長的男性提議要用車送兩人返回宿舍,但小山對車上那男人的恐懼尚未減退,黑子便拒絕對方的好意,決定陪小山返回宿舍。 

 

和住在外部宿舍的黑子不同,小山是住在學舍之園的內部宿舍。 

雖然可以使用空間移動(Teleport)迅速回到學舍之園內,但黑子沒有帶著不習慣空間移動的人轉移的興趣,要是一個不小心,受傷的人可不是只有自己。 

所以她們改搭學園都市內最便利的交通工具--公車。 

 

「那個……不好意思,還麻煩白井さん陪我跑一趟,妳應該是住在外部宿舍的…… 

「小山さん知道我的能力,回去很方便,請不用介意。」 

「說的也是,白井さん在學校很有名。」 

「是嗎?因為自願擔任風紀委員?」 

 

風紀委員這種吃力不討好又麻煩的工作,在一般學校就不太有人志願擔任,在名門學校更是稀有。 

黑子很清楚自己在校內頗有知名度,但應該是因為這個關係。 

畢竟她沒有加入派系,在學校也沒特別做出引人注目的事,要說引起大家注意的也只有風紀委員這個可能性了。 

 

「這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更常聽到的是……常盤台的ACE--御坂さん的室友。」 

……啊,也是呢。」淺淺一笑,黑子垂下眼。 

「御坂さん真的是個很優秀的人……而今天見到白井さん,讓我更明白人跟人之間的關係,確實是同類相聚呢。」 

小山笑得靦腆,似乎是為了自己說出如此天真的話語而害羞。 

黑子略顯困惑,但她想對方應該沒有惡意,對姊姊大人的評價也不錯--應該,不是敵人吧。 

「接受妳的幫忙卻不能回報,真是有愧身為常盤台學生。」 

「回報什麼的……我只是執行風紀委員的工作而已。」 

「是呢……啊,到站了。」小山牽起黑子握著鐵杆的手,拉著她走下公車。 

不常與特定人士外的人肢體接觸,黑子有些遲疑,但沒有掙脫。 

 

她們拿出身上的ID卡通過檢查點,原本黑子只打算將對方送到學舍之園的入口,但那雙手尚未放開。 

或許還殘留著害怕的印象吧,算了,陪她回去再返回宿舍也來得及。黑子這麼想著。 

 

「我無法解決困擾著白井さん的事情,但如果是御坂さん,一定能分擔妳的煩惱。」 

在距離宿舍只有五百公尺時,小山突然停下腳步,原本只是注視前方的黑子跟著停下,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孩,比自己略高半顆頭的身高讓她不得稍稍抬起頭才能看著對方的眼睛。 

「所以,請妳不要忽略這裡發出的聲音。」 

 

 

 

 

*** 

 

 

 

 

以空間移動回到宿舍門口,摘下別在衣袖上的風紀委員臂章,摺疊後放入短裙口袋。 

推開金屬製的長型門把,走進以學生宿舍來說裝潢相當高級的大廳,拿出識別證刷過門邊的電子門鎖,推開門走入廳堂。 

一步步踏上階梯,依著往常步調走上二樓,轉向右方走廊,在釘有刻著208的金屬牌門前停下,從另一側口袋拿出鑰匙,轉開門鎖。 

 

推開門,房內正如意料之中,漆黑一片,毫無他人的氣息。 

她嘆了口氣,反手將門關上。 

 

今天,那個人不會回來。 

接到下午那通電話時,她已經有預感。 

 

姐姐大人可能又捲入什麼麻煩--不對,是她又主動介入什麼麻煩。 

那通電話混雜著急促和換氣的嗓音、奔跑腳步聲和周圍吵雜的噪音。 

雖然很想過問對方的下落,但那明顯想掩飾而故作開朗的語氣,比起不能跟姐姐大人一起逛街,更讓她感到難過。 

還以為在那件事情後,終於能稍微靠近對方一點點,但經過今天這件事,她明白自己依然被對方排除在外。 

 

不被信任的無力感頓時從深處湧上,伴隨胸口仿如針扎的疼痛。 

 

想起下午和小山分別前,對方那令人困惑的話語。 

小山的指尖輕觸學校標誌的上方,被碰觸的地方有些刺痛,黑子當下並沒有直接回應,只是用笑容與曖昧的話語敷衍過去。 

 

別想了,黑子。 

早點休息吧,一定是太累了才有這種幻覺。 

 

她這麼說服自己,走向擺在右方的床邊。 

 

 

這顆被投下就此遺忘的未爆彈,直到十一月才展現它的威力。 

摧毀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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