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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咲-Saki(天才麻將少女)

 


 

【遺失】

 

深沉、平穩的呼吸聲,懷中柔軟有著生物的熱度。

上埜緩緩張開眼,視線緩慢聚焦,她在醒來瞬間瞭解自己的處境,對了,她被一個女孩撿到了,一個叫作福路美穗子的女孩。

已經很久沒有良好的睡眠品質,如果老師知道一定很高興吧。

上埜知道自己睡得一直不算好,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很容易醒來,以工作來說,這是非常必要的能力,不過長久下來對精神方面多少有點影響。

上埜眨了眨眼,感覺懷中的人動了一下,她低頭看著對方,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腰,就像抱著最心愛的玩偶一樣不願放開。

揚起淡淡笑容,輕撫著對方柔軟長髮,她抬起頭,透過窗簾的細縫看向窗外,暗藍色天空隨著太陽升起緩緩轉白。

今天,是聖誕節。

昨天她們一起度過聖誕夜,兩人都是第一次與人一起正式慶祝這個日子,上午美穗子練完琴後,她們決定休息一天,把棉被跟一些私人用品搬回房間,管理員也因為聖誕夜而提早回家,便大大方方結伴到附近超市添購東西。

沒有酒精成分的香檳、蛋糕、兩人份聖誕節套餐,當美穗子結帳的時候,還被櫃檯的收銀人員問說是不是要跟戀人一起享用,順便推銷了下放在一旁架上的保險套,隨口分享自己在過於年輕懷孕的往事,紅著臉的美穗子搖頭否認,但對方的神情是明顯不信。

原本美穗子也想買東西送給上埜,但不知道上埜的喜好跟想要的東西,最後她只有多買了收銀人員促銷的巧克力。

用過餐後,兩人分別收拾,上埜負責擦桌子,而美穗子把垃圾集中在一起,丟入垃圾通道,順著垃圾通道往下滑的垃圾袋最後會掉到美穗子發現上埜的地方。

在垃圾桶旁發現這一生中最棒的禮物,人生真是有趣又難以預測。

當美穗子清洗過手,打開房門時,看到上埜趴在床上,手臂壓在枕頭上,拿著一本書看著,雙腳像個孩子般晃動著,注意到美穗子的上埜轉過頭,露出笑容。

「辛苦了。」

美穗子搖搖頭,走到床邊坐下。

「在看什麼?」

「聖誕節的由來。」

有點意外書的內容,美穗子發現那本書非常的薄,印刷的字也很大,還有可愛的插圖。

「這個是給小孩子看的……」

「嗯,真有趣呢。」

上埜的笑容吸引了美穗子,雖然大概知道聖誕節的由來,不過還是有點好奇書中的內容,她用手撐著身體,靠近上埜手中的書,但上埜卻突然把書闔起。

「咦?」

「福路,聖誕節是要送禮物的吧?」

上埜又把書打開,翻到畫有紅色包裝紙的禮物那一頁。

「啊……習俗上是要這樣吧……」

「妳有想要的東西嗎?」

「不、那個……」

美穗子搖搖頭。

「還是有什麼我能為妳做的呢?」

上埜露出認真的表情,直率的眼中期待著答案。

突然提出的問題讓美穗子第一時間想到在心中渴望許久的願望,她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不知道會不會給對方帶來困擾。

「……名字……我希望,妳能喊我的名字……」

最後,美穗子還是抗拒不了心底深處的呼喊,她緊張地說完,看著上埜的反應。

「……美穗子嗎?」

上埜偏著頭,露出溫柔的笑容。

「是的。」

「妳的願望……真可愛呢,美穗子。」

透過那溫柔的嗓音所呼喊的名字,聽來非常、非常的不同,美穗子雙手摀著臉,眼眶中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滴在床單上。

壓抑著的哭泣聲,上埜伸出手,將眼前的人擁入懷中。

「美穗子真是個愛哭鬼呢……」

「對、對不起……」

「沒關係的。」

一手安撫著美穗子,上埜看著自己手中的書,她放下書,另一手將懷中的美穗子抱得更緊。

 

 

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最後哭累的美穗子就抱著上埜睡著了。

雖然美穗子的反應很高興,不過上埜覺得這種程度的禮物對收留又照顧自己的美穗子太說不過去了,她用一手撐起身體,拿起昨天放在床頭的書,小心打開。

夾在書中的是一張藍色單子,上埜用食指跟中指夾起那張輕薄紙張,標準訂貨單。

小心掙開抱著自己的美穗子,繞過對方,將敞開的棉被平穩蓋在身上,直到脖子下方,確認她不會因氣溫著涼後,雙手向上伸展了一下身體,走到放著衣服的櫃子旁,將衣服換下。

換好衣服後,上埜看向窗外,厚厚的積雪還沒退去,外頭溫度比起室內一定要低很多,上埜又從美穗子的衣櫥中拿了外套、圍巾跟手套,雖然擅自借用有點過份,不過,現在可是處處都麻煩美穗子,如果因為外出感冒,那對美穗子就太說不過去了。

上埜看了美穗子放在床邊的鬧鐘一眼,還有九十分鐘,希望可以在對方醒來前回來。

「我出門了。」

壓低音量,連關上門都小心翼翼。

 

 

 

手中拿著剛從店員手上拿到的紙袋,幸好那間二十四小時經營的超市並沒有因為聖誕節而休息,上埜頗為滿意地看著牛皮紙袋,忍不住想像看到這東西的美穗子會有什麼反應。

雖然她現在的心情很好,不過突如其來的直覺卻讓她頓時放下愉悅的心情。

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腳步聲聽起來很明顯,尤其是尾隨其後的腳步聲,那猶豫的態度和不懂隱藏的跟蹤方式--是新手嗎?

上埜邊走邊想,朝著反方向轉彎。

她的臉上依舊掛有不明顯的笑容,清亮雙眼卻蒙上一層陰影,保持和剛才相同步伐,上埜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查看附近,又拐了一個彎,穿過建築與建築間的小巷道,閃進暗處爬了幾階樓梯,站在高處看著跟蹤自己的人。

兩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其中一個將頭髮綁高,任由髮絲從頭頂中央垂落,奇特的造型,另一個則是戴著眼鏡,眼神有些凶惡。

上埜對她們沒有印象,也不記得見過她們,不過會這樣偷偷摸摸跟蹤的人,不可能抱著善意。

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看著兩人倉皇張望的模樣,上埜走回暗處,從另一邊的出口走出,剛好可以讓她們看到自己的身影。

這種情況不可能直接回去,如果對方真是不懷好意,那美穗子就有危險了。

上埜注意到身後的兩人又趕緊跟在後方,她直直朝著前方走去,在距離左方一棟停工中的老舊公寓三十公尺處開始奔跑,後方兩個人發現上埜往前跑,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敗露,互看一眼,急忙追上。

拉開遮掩入口的藍色防水布,上埜跳進去,環視前方環境,朝著二樓樓梯跑去。

剛進入公寓就聽到上樓的腳步聲,跟蹤的人也急忙跟上。

以俐落身手抓住阻擋在二樓入口的水泥袋,上埜用雙手撐起身子,但右手根本沒力氣,只能勉強穩住差點跌倒的身子,輕聲啐舌,她忘記右手沒有力氣,看來不能將右手當作戰力了,撿起工人遺落在地上的釘子和酒瓶,躲在柱子後方。

擋在入口的水泥袋果然阻礙二人組的行動,她們只能小心爬上水泥袋,再從疊高的水泥袋上跳下。

原本是用來阻礙附近小孩不要到危險施工場所遊玩,才把水泥袋裝滿泥沙疊高,但施工人員壓根沒想到竟然有人特意翻過水泥袋也要進入。

好不容易到了二樓,但卻找不到上埜的身影,她們愣了一秒,分別從上衣口袋和後腰拿出黑色的SIG SAUER P220,眼神兇惡的那位用空出的手指著左方,另一個點點頭,以標準但生硬的姿勢持槍,指著前方,戰戰兢兢前進。

她們經過上埜躲藏的柱子,沒發現上埜緩緩移動身子,巧妙隱藏住自己的行蹤。

整棟建築都被藍色防水布給圍繞起來,大量光線被防水布給遮住,建築物內的光線比起傍晚或清晨那微弱的亮度好不了多少。

持槍的兩人因過度緊張而緊繃肌肉,額頭上佈滿汗水,緊握槍身的金屬也染上雙手的熱度,濕熱汗水殘留在手和槍身之間。

她們找過右邊後,稍微鬆了一口氣,眼神兇惡的那位似乎是領導者,她稍稍放鬆緊繃的肩膀,另一個則一手持槍,另一手用衣服擦拭著手上的汗水,突然,兩人後方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響,她們同時握緊槍,迅速指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空無一人。

還沒會意過來這是吸引注意力的手段,眼神兇惡的領導者突然感覺後腦被重擊,她發出慘叫,向前倒下。

另一名緊張地拿著槍轉過身,卻只看到同伴倒下,但根本沒有敵人的蹤影。就在她的心情和思緒都處於緊張狀態時,突然一個尖銳而冰冷的東西壓迫著自己的頸部,淺色毛絨外套緊束著自己的手。

「妳們是誰?誰派妳們來的?」

輕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光聽聲音,她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個溫柔的人。

「我……我是……」

因為太過緊張,她根本說不出話。

被擊倒在地的女人壓著後腦,小心翼翼地爬起身,她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挾持,雖然對方手上拿著不過是一根五吋長的釘子,但在那個人手上,什麼東西都能變成致人於死的兇器。

「等一下,我、我們不是妳的敵人。」

「真有趣,不是我的敵人卻拿著槍指著我?」

壓在柔軟頸部上的力道更大了,被挾持的少女受不了精神上的緊繃,聚集在眼眶中的淚水掉下,雖然她幾乎無力支撐身體,不過也不想讓釘子奪走性命,只好勉強穩住顫抖的雙腿。

「真的、是真的,是藤田派我們來!」

對方突然說出熟悉的名字,但上埜的表情絲毫沒變,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先把武器放下,手放頭上,跪在地上。」

她趕緊照著上埜的指示做。這人果然跟藤田所說的一樣,她並不是才剛受訓完的自己跟葉子能夠應付的對象。

「好了,老實說,妳們是誰?」

上埜讓被自己挾持的少女也以同樣姿態跪在地上,撿起地上的武器,以左手持槍,邊拉開距離邊問著兩人。

「門松葉子。」

「田中舞。」

「藤田派妳們來的?妳們怎麼找到我?」

「根據妳留下的信用卡資料……藤田小姐說這是妳留給組織的訊息。」

「……到現在才發現?」

而且好死不死就是這一天,組織真是會選時間。上埜嘆了口氣,解除上膛的手槍,將安全裝置鎖上。

「好了,靖子妳也在吧,不打算跟我說明一下嗎?」

上埜對著二樓的入口處說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同時將頭轉向入口處,聽見鞋跟敲擊在水泥地上的腳步聲緩緩傳來,拿著長煙管的女人從入口處出現,她一手壓著水泥袋,輕巧躍過,落地。

「久,看起來還不錯嘛。」

而且,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靖子不太確定。

「託您的福。」

上埜嘴邊勾起淡淡的笑容。

「發現的比想像的慢啊。」

「沒辦法,昨天這個時間我們還在處理後續,放心,假裝成委託人的敵方組織都處理掉了。」

靖子聳肩。

「總之,看到妳還活著,太好了。」

「嗯……」

「妳們兩個,先去準備一下吧。」

靖子看著還愣愣跪在地上的兩人說著。

「是、是的。」

她們兩人趕緊站起身,小跑步朝著入口處離開。

看著兩人的背影,上埜鬆開緊握的手槍,嘆口氣,再次抬起頭,看向盯著自己的靖子,眼神不自覺的帶著一絲懇求。

「我……能再多待一天嗎?」

「久?」

「在這裡還有點事情……」

上埜直視著靖子的雙眼,但靖子卻別開視線。

「抱歉,組織……老實說,元氣大傷呢……那群老頭想把能派得上用場的人都接回總部。」

「……連一天都不行……嗎?」

上埜嘆了口氣,撥弄纏在頸部上的圍巾。

「嗯,抱歉。」

「那……給我三十分鐘可以吧,這些東西不是我的,要拿去還才行。」

「……跟一般人接觸上了嗎?」

「秘密。」

上埜搖頭,走向靖子,將手上的SIG SAUER P220遞出。

「拿著,我給你一小時,城外有個公園,從這過去要三十分鐘,自己注意時間。」

「嗯。」

「在那見了。」

「……瞭解。」

上埜小心地將槍隻放到外套內側口袋,還好沒開過槍,火藥應該不會沾到外套才對。

她邊想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邊朝著入口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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